李响生日的时候,安欣送了他一条领带。
深蓝色真丝,搭李响的所有衬衫都很配。
收到礼物那天李响高兴得不得了,拿着领带在车里左瞧右瞧,像是要把这玩意儿盯出花儿来。
咧嘴的弧度和维持时长让安欣一看就知道他很喜欢。
李响确实很喜欢。
喜欢到衬衫日日喜新厌旧,真丝领带独爱这一条。
毕竟天天打领带上班整个支队李响独一份儿。
而且每天早上都是安欣给他打的领带,且到了单位逢人就炫耀,不管别人说了什么,他必说:“对,安欣送的,安欣给我系的。”
张彪真的很烦他,瞪着眼睛骂骂咧咧离场,顺便踹了脚垃圾桶。
李响无所谓,李响呲着牙乐。
安欣能理解他这份对一份物品的执着,保持着想说他不说他的状态直接随他了。
随他随出大麻烦。
那条真丝领带从李响的脖子上转移了。
第一个深夜到来时,真丝领带猝不及防地转移到了他的眼睛上,夺去光亮留下黑暗。
触感与听觉在黑暗里扩大了数倍。
后背被迫紧贴冰凉的茶几,跟着安欣最后一声疑惑和李响的靠近晃荡走所有的冰凉。
第二个深夜到来时,领带转移到了他的双手手腕。
这次他把李响看得清清楚楚。
灯光忽暗,床垫塌下,起起伏伏之中是安欣不断触及床头的手背。
第三个深夜还没到来,安欣死活不愿意回家,窝在办公室里拒绝李响的回家请求。
没有用的。
李响计谋万千,扬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扯着领带靠近安欣。
皮鞋发出重重的踩踏声,安欣起身想给他一拳头。
但他没机会了,真丝领带已经先一步堵住他的嘴了。
凹陷又起伏的沙发比之前两次的速度还过分。
百叶窗被风吹得发响,盖住了房间里所有的声音。
整整三个夜晚给安欣带来的就一个感受。
那就是他的腰真的没有一刻是不疼的。
他也突然理解张彪为什么烦李响了。
他在炫耀领带,也在物尽其用。
对着同事炫耀,对着安欣物尽其用。
安欣开始讨厌这条领带了。
乱七八糟的安欣眉头鼻子一起皱着,死死盯着那条三天来不间断困住他五感四肢,夺取吸收他所有能流的水分的领带。
他意味不明的轻哼,转动的眼珠子不晓得酝酿了什么主意。
第二天上班之前,李响到处找那条领带。
“安子,你送我的那条领带呢?”找不到领带的李响有些着急。
安欣瞥他一眼,报复似的抬腿用力踹了他膝盖好几下。
莫名其妙的被踹让李响疑惑。
“去垃圾桶里找。”
安欣咬牙切齿。
领带最后也没找着,李响为此委屈了好几天。
好在安欣又重新给他买了一条。
皱巴巴小狗开心了。
安欣不开心了。
新的领带新的物尽其用。
旧领带在新领带到的那天找到了。
皱巴巴小狗更加开心了。
安欣更不开心了。
双重物尽其用。
那之后的每一天,安欣都平等的讨厌每一条领带。